莫晚止住步子，回頭望著福先生。福先生將兩手放在膝蓋上，意味深長地說：

“我知道你還保有一般年輕人的純真，我不想把你逼得太緊了。我給你三天時間完成任務，只要你在三天內殺掉美娜小姐，我就認定你完成了任務，給你特別獎勵。”

“多謝福先生體諒，我一定會好好完成任務。”

說完，莫晚轉身離開了，三十秒後，他那離去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的另一頭。室內座位上的福先生滿意地點了點頭，他的這種表情極具代表性，當陰謀家看到別人落入自己精心布置的圈套時，就會是這種表現。

然後，他側過了頭對著繆格，只有對著跟隨多年的得力幹將，他才沒了皮笑肉不笑的感覺，問：

“你覺得我們的公爵能不能完成任務呢，繆格？”

福先生一臉笑意，繆格就完全是相反的表情，這大漢臉色陰郁，他一直對莫晚有種仇視情緒，就算對方走了，他還是不改表情，仿佛在詛咒對方在回行途中出點意外。聽到福先生的話，他縮了縮目光，憤恨地說：

“他最好能完成！不然，他就得找一塊墓地來替自己下葬了！”

在繆格看來，莫晚沒什麽了不起的，他只需要動用一根手指頭就可以把對方給解決了。但福先生似乎不是這樣的看法，聳了聳肩，提醒道：

“你這句話是不是說早了呢，繆格？我認為，莫晚公爵不是你想的那麽好對付的人。”

繆格抗爭道：“福先生你要知道，金玉其外的家夥往往是敗絮其中的，沒什麽實際的能力，我出一個指頭就可以把那樣的家夥打敗了！”

繆格有信心是有原因的，他身手好，鮮少遇到敵手。福先生看問題比較客觀，他並不認為莫晚是繆格用一只手指頭就能打敗的對手，不緊不慢地解釋道：

“我們之所以叫莫晚公爵去完成這次任務，初衷是檢驗他是否一名光獵手，對吧？”

繆格點了點頭。雖然在點著頭，但他眼底寫滿了疑惑，不明白福先生為什麽不看好他自己，反而會幫著莫晚說話。福先生分析道：

“如果他沒有殺掉美娜小姐，那麽，他就很有可能如我們懷疑的那樣是一名獵手，一旦他是獵手，你要解決掉他可能很難！但反之，如果他殺掉了美娜小姐，就不是獵手，而是我們的夥伴，那你就更沒理由跟他動手了！”

繆格一心想為死去的兄弟報仇，不接受這樣的結果，伸著脖子申辯道：

“就算他有可能是殺掉繆特的人，我也不能動手嗎？”

從申辯中，福先生知道繆格開始固執了，換了種口吻，開解地說：

“一旦莫晚公爵不是一名獵手，我們便沒有任何理由去懷疑他跟繆特的死有關。有件事情是你不知情的，在繆特出事的前兩天，我已經遇到了莫晚公爵，當時，我在哪裏，你還清楚地記得吧？”

“當然。”繆格撇了撇目光，聲音沈沈，“福先生你外出不過是十天前的事情，如果不記得，那我真可以算得上是失憶了。”

福先生接過話茬，說道：

“當時我在輪船上，莫晚公爵也在那裏，他一直呆在我身邊，直到他父爵的葬禮前夕才離開。所以按時間推算，他不可能是殺掉繆特的人，因為就算我們的莫晚公爵再有能力，也不可能違背分身乏術這種規則。”

這一番解釋後，繆格的質疑還是沒有消失，問道：

“……十天之前，那是你每年出海去緬懷父母的日子，福先生你要獨自緬懷父母，我沒有一同前去，我想知道，福先生你當時真的在輪船上遇到了莫公爵嗎，還是你故意說出這樣的話來偏袒那家夥？”

繆格終於止不住地反駁了他的福先生，這麽多年來，他是頭一次有這種舉動。聽他那麽說，福先生的臉色變得凝重了，說：

“我說的都是實情，我沒有理由要替莫晚公爵說話，我雖然聘了他為我的顧問，但就現實的意義而言，他對我還只是個陌生人。繆格你應該是知道我的，陌生人在我心中的分量就太輕了，我絕不會做自找不快的事。話說回來，繆格你是在質疑我說的話嗎，這麽多年來，你還從來沒做過這事呢！”

繆格慌忙彎下腰，解釋道：

“……沒，福先生，我沒質疑你。要質疑，我也是質疑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家夥，我懷疑他說了某些花言巧語來蒙騙你！”

福先生嘆了一口氣，苦口婆心地說：

“繆格你多心了，莫晚公爵並沒有說些話來蒙騙我，退一步說，就算他想蒙騙也蒙騙不了，因為我一貫只用自己的思維力看問題，不會受別人的幹擾。繆特突然死了，你我都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，我不會偏袒任何一個可疑者，我會把真相找出來，以一種合理的方式替繆特報仇。你也不想想，如果我真的要偏袒莫晚公爵，又怎麽可能多此一舉地讓他去完成那樣一場任務呢？”

繆格這才不那麽抵觸了，但還是不肯死心，說：

“就算是這樣，我還是看不慣他！”

福先生答道：“看不慣就看不慣吧。但是，繆格你要做好準備，一旦莫晚公爵將美娜給殺害了，他就是你的同伴。”

“那是之後的事，反正，在之前，我的態度是不會更改的！”

繆格又開始固執了，惹得福先生搖了搖頭。簡短停頓後，福先生又問道：

“對了，了解到有關光獵手的消息了嗎？”

“我聽說了，那些獵手要等上一段日子才會入駐到城市。”

繆格如實地奉上了自己的答案。福先生自顧自地點了點頭，輕聲地道：

“我們就躲在暗處，用旁觀者的態度看看吧，看那些自詡像光一樣的獵手到底有多厲害。”

“他們不會有多厲害的！”

繆格聲音沈沈。聽著這話，福先生點了點頭，神情平靜地靠上了椅背。

（本章 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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